小甜星

无法思考绫主以外的事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

【绫主】Heart of Dark Hour

#试着不自量力写写原作里一月份的绫主……

#一发完哟。OOC致歉。

 

>>>> 

       这是那个熟悉的房间……绫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桌上空余的半杯水,凭借消失无踪的热气判断凉了很久。杯壁倒映出对面墙上的架子,各种小玩意儿摆得整整齐齐,他逐一数过,想象着它们分别来自房间主人的哪位朋友,收到的时候,那人又是怎样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没有八音盒。

       唯有八音盒被摆在了床头。

       坐在床上的人会在入眠前聆听那段旋律,那段在旅行纪念品店里随处可见、却对这世上的某两人而言似有特别意义的乐章,他额前的蓝发会被窗外泻进的月光染成霜银,偶尔也跟随乐声轻轻哼唱。

       这场景温柔极了,就像绫时以前会做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把八音盒轻轻放下,掖上被子进入梦乡。这一夜的影时间无人打扰他的睡眠,双眉微展,呼吸匀称,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清晨。他悠悠走到镜子前,套上校服,伸手系领口的绳结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走了神,漂亮的蝴蝶扣系成了死结。那人蹙起双眉,转过身来——

       他拥有一个对绫时来说十分美好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Yuuki Makoto.

       望月绫时早就无法做梦。故而,这些非真非梦的情景不过是他的臆想。

       真正的现实是,走廊尽头的房间今日不见主人的踪迹,影时间里的八音盒也无法发出音色,而望月绫时,既触摸不到他也触摸不到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真是符合身份的道别呢。

       不是受命数桎梏的人类,已经走出时间之外的存在,却也擅长离别吗?

       那个秋晨,站在镜前的结城理转过身,与尚是法洛斯的自己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“呀,系成死结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再解开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真有这么简单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简单,但也不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今天是来告别的,第一次在影时间之外与理见面。人类的时间真是如这朝阳一般,明明短暂间就在眼前逝去,却偏偏能令世间万事卸下那颗匆匆的心,为这煦暖秋晨驻足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曾经亲手系上了那个死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他看到理走过来,听到他说:“但现在,已经知道怎么解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我看到了哦。这几个月来你的变化……我一直看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自己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和你的相遇,是我的至宝。……请不要忘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微微踮起脚尖的时候,也看到结城理轻轻俯下身,便带着笑意地,把那些归类为不美好的情绪都压到心底。但总有一份不受控制,他不明白是什么,只觉得大概和对方的眼神里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还是法洛斯的自己伸出手,拈起那根黑色细带,为结城理解开了领绳上的结。

       已经是一场美好的告别了,不是么?

       那么,为什么还要以望月绫时的身份,回到那个人的身边?

       就仅仅只是为了……再看一看他么。

       还是说,那些不美好的情绪中,有一份名为不甘呢?

       ……不甘之心。连接着并不存在的心脏与心跳。像从荒芜白骨中悄然生发的花,撑裂坚硬冰冷的头颅,向有光的地方生长去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那一天的朝阳再久一点,绫时想,他也许就不会忘记,解开了这个结,就要再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扣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融入影时间,成为人类无法触及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沉下声音,努力将这句话描述成无可转圜的绝望处境,以此来警告那位温柔却天真的队长,以及他的伙伴们,机会仅有一次,不杀死自己的话……你们也将被痛苦包围,等到毁灭来临时或许已成为了最不想成为的人,跌倒在房间角落祈求死亡的降临。

       理却只是对他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伤害绫时。”……也不想问心有愧。

       “再好好想一想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想得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到头来,陷入无可转圜的绝望处境的人,居然唯有自己。绫时遍览着房间的一隅一落,如此自嘲地想道。只是那个时候他看着理坚定的目光,又一次轻易被感染而期待起概率为零的奇迹,还来不及理会命运埋下的伏笔。

       他在那句用于道别的“新年快乐”中,体会了最后一次为人的愉悦。

       融入影时间便意味着,他与这生的世界再无瓜葛。他真正成为了象征死亡的一部分,即使是拥有影时间适应性的人也绝无可能再看到他。

       而绫时自己,也不再拥有“绫时”这个存在,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在世间的一切,他全都无法带走。现在……连只是触摸都无法做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只能缓缓地,将自己勉强能称为意识的思绪,像羽毛一样落在八音盒上。他想再听一次八音盒的乐声,这份思念很重,但思念化作的羽毛太轻,所以当然无法如愿。

       随午夜零点的钟声一同响起的,是联系他与这个世界的琴弦断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这是不是也可以算作一种死亡呢?

       为世界带来死亡的告死者,却是最先走向死亡的那位。

       回忆起这一切的那个满月,绫时其实是心有恐惧的……他恐惧死亡。这份对人类而言十分负面、但亦是自我保护机能的心情,在望月绫时身上,却是来自命运转瞬即逝的甘美馈赠。他只是短暂地品尝了一下,就永久地失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再具有恐惧的心情,死亡于他已成为寻常的天理命数,就像月相总会流转,光总会从洪荒奔向未来,既不是过程也不是目的,只是不为任何生命转圜的真理。

       他见过结城理为同伴的死亡而悲伤,也见过伊织顺平为爱人的逝去而恸哭,他漂浮在那片深蓝的心灵之海中,睁开眼睛,眼角也曾有液体划过,是海水吧,咸涩的海水,和他所在的心灵的主人一样,微弱地尝到了海水燃烧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想,当时的自己,为什么会那样呢?

       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?

       明明望月绫时……已经死去了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作为人之一生最浓墨重彩却也最轻描淡写的句号,会让理也露出那种表情的……死亡,为什么,他却感觉不到?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融入影时间之后,绫时对这个时间之外的世界的掌控,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。他不用再去思考想见的人在哪里,因为意识已经遍布影时间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理在塔尔塔罗斯,一个人。他抱着刀倚在蒙纳多之门前,微微歪头,额前过长的发梢几乎把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挡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在满月时的月光大桥见过别着红色袖章的理,黑色熨帖的战斗服称得他修长又好看。大概这是为了对抗暗影的特殊制备。不过今天他没有穿,而是依然套着月高的校服,领口系着绫时熟悉的蝴蝶结细带。

       他很早就来这了么?这是绫时的猜测。他已经无法再知晓那个人类世界的任何,便只能通过房间里那杯不留温热的水揣度着。

       蒙纳多之门闪过红色的符文,绫时想象着这是他的脉搏拥抱着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你在做什么呢?看起来有些失落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这样问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?明明对我说过,哪怕是那样的结局也会努力到最后一刻,不是期待奇迹降临,而是想做到无愧于心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到这里,露出这样的表情?

       我也会因此——

       谜一样的思绪突然断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我也会因此……

       好像有潮汐涨落,本该熟悉的情绪随影时间的潮水涌动,消散在了心灵之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是望月绫时的话,也会因此难过的吧,理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为什么……他好像无法找到还是人类时那种,左胸口的地方微弱燃烧的感觉了,那种虽然会令他痛苦、令他像是溺水般无法呼吸,却又十分安心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理和理所守护的世界,带给他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任思绪跌进冰冷的影时间,遍寻不到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死亡的世界正在不断膨胀,随着现实世界的人类对倪克斯的信仰,对生之渴望的迷失、对死之终结的期望,他的力量也愈发强大。

       他寻遍如脉搏般错综的无人街道,寻遍与记忆中光鲜美好相反的暮气沉沉的城市角落,一起打工的咖啡馆,一起走过的校门口,一起看过的暮河川……却仍找不到那份曾令他动容的情感此刻的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我……丢失了,身为人的感情吗?

       我忘记了理曾经教会我的感情……?

       也丢掉了,会因为想到他……而愉悦和悲伤的,心?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塔尔塔罗斯的上层区域飘扬着黑色的翎羽,像被剪碎的纷乱思绪一般,洋洋洒洒飘落下来,远看上去,如同墨色的细雪。

       一片碎羽落到理的发梢上,他颤了颤睫毛,抬起手将它拂去前,羽毛已经消散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看起来很疲惫,绫时想,一个人来到此处想必耗费了太多精力,好在周围的暗影已经被清理干净,可以在这里略做小憩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静静地观察着他。意识的四肢百骸遍布整个塔尔塔罗斯,也隐约地将这里的暗影连接到一起,纷扬的黑色翎羽,携带着告死者无意识散落的情绪,不断地影响着这些暗影。

       这些暗影来自人类的求死意志,从精神世界汲取能量后,逐渐与融入影时间的告死者合为一体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一开始还能压抑这个过程,尽管这很痛苦,因为这相当于和本能进行的抗争。难以坚持的时候,就将意识的注意力送去那个熟悉的房间,看到那人在床上安静睡着,感受着代表生命的清浅呼吸,就会觉得,他好像一直紧握着重要的东西,不曾失去,那概率为零的奇迹好像也不真的是零。

       只不过,现在的他,已经逐渐无法做到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暗影身上的死亡意志,唯有用更多的意志和情绪才能压制住,但随着日子逐渐临近约定的一月末,望月绫时……勉强暂用这个名字称呼,他还能保留多少本能之外的情绪呢……

       融入影时间的告死者知晓了闯入者的到来,那个名叫结城理的人类少年,很快,这份意志催动了周围几层的暗影,它们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   不……我不想伤害他。

       真的不想么?

       他是我最重要的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世间万物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。这个世界的终结就要来了,顺从本能就好,本能……就是天理。

       暗影向那扇蒙纳多之门涌去。绫时无法控制它们,或者说……他也没有再试着控制它们。

       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不断剥离,那也许是属于望月绫时的情感。告死者……不需要拥有这般多余的情感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命运回收了它的伏笔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煦暖秋晨法洛斯的告别,“请不要忘了我”,绫时现在想来,更多的,是说给自己听的吧。

       他有自信比任何人都了解理,知道他人生的死结在遇到那群伙伴后被缓缓解开,知道他有多珍视他们,也知道,那群人中包括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,是理的话,一定不会忘记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只是在警醒自己,在回忆起告死者的使命后,依然不甘心地,想要与他创造更多记忆,也想让结城理的人生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理身上体会到的人类的情感,曾笨拙地模仿过的,相遇的欢喜,道别的忧愁,谈论喜欢时的试探,说起新年快乐时的佯装……

       这是他的宝物,也是他,存在的证明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死亡,是从遗忘开始的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感受到了,死亡的感觉,原来是这样的么。

       最开始的时候,绫时去到顺平的房间,看着摆在储物架上开始落灰的游戏手柄,想起在这里和顺平一起玩游戏的时光,很开心呢。可为什么会开心呢?

       然后是理的床边,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里,回忆起仗着是孩子所以爬上去,在影时间里有些不道德地把人喊醒,说,被窝的话……应该很温暖吧。

       以及,有过的不甘心。

       有过的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有过的,胸口微弱的燃烧。

       全都,被什么东西,无声无息地剥离了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无法回忆起这些情绪,他正遗忘着从结城理身上感受过的,人类的感情。这些感情的集合组成了他的生命,而现在,正在一点一点地死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看着汹涌而上的暗影吞没人类少年,那里面有多少他自己的意志,他不知道,也不愿去想。

       冰冷的影时间没有心灵藏身的地方,亦没有表达情绪的能力,所以他只是想象着,作为一个轻描淡写的人生的句号,想象这个时候他应该把眼睛弯起,轻轻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人类少年跌倒在地,鲜红的血液流淌进蒙纳多之门的缝隙,他感受了一下,温热的,温暖的。

       笑着,如释重负一般地,对自己说。

       望月绫时……你终于是,死去了呢。

       告死者遗忘了人类的情感,因而错误地,把这悲伤,当做了欣喜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伤害绫时。”

       旧年的最后一天,影时间到来之前,结城理轻轻地拥抱了他。这拥抱轻盈而温柔,在短短的两秒后就放开了,很符合那人的作风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想,理就是这样的人,一起走过的十年间,他比大多数人都承担了更多的痛苦,但他从不对谁加以指责。即使知道了自己并非人类,知道自己因是暗影的身份却产生了人类的情感而茫然哀伤,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,有过一瞬的居高临下的悲悯。

       他只是沉默地倾听着。在绫时的记忆里,留下了一个拥抱,和一双温柔注视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我不会伤害你。

       告死者沉溺在影时间之中,喃喃地重复着那人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我……不会伤害你。

       这也是我的愿望。

       霜一般的刀光劈开汹涌而上的暗影群潮,人类少年拂去额角的血迹,灰蓝的眼眸中,映出那些尖啸着倒地后化成的血污,以及所要前往的,通往更上层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他走得艰难,干净的校服溅上深色的斑块,在击落又一只扑来的暗影之后,领口的黑色系带也散开了,随纷扬的破碎翎羽一起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这一瞬间,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皮肤上,让绫时无法逃避地,将意识拉回了塔尔塔罗斯。

       空茫的塔尔塔罗斯回荡着缓缓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以及,那一声声的,呼唤千千万万遍般的——

       绫时。

       碎落在月光中的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……

       像是穿越了时间与记忆长廊般的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——!

       你……在这里吧?

       我能感觉到。

       这一瞬间,像是有潮水涌入身体,望月绫时感受到了本不存在的心跳。

       这心跳源于他曾经从理身上获得的那些感情,在融入影时间之后,在失去它们之后,此时此刻,又一次缓慢地、隐约地,在一声声的呼唤中,从脉搏之下艰难跳动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告死者没有心。

       那么,这份心跳,来自何处呢?

       他试着感受,只发现它不来自影时间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要来找我……?

       明明是不可能被听到的思绪,绫时却看到结城理在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前顿住脚步,微微垂下眸,像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……不喜欢孤独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这里很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绫时不会伤害我。我也有信心比所有人都了解他。

       被人类一语道破的告死者变得茫然,方才,当那些暗影扑向人类少年时,他确实觉得某个地方被狠狠揪起,没有任何意识地做出了行动。

       暗影……也会流出温热的血液么?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?我明明已经忘记了人类的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我明明已经走向了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脉搏仍然在跳动,酸涩抽动的感觉,从这座城市的所有角落汇聚到塔尔塔罗斯,又从塔尔塔罗斯汇聚到其中的某一层。

       那里,是不属于影时间的存在,却或许,是整个影时间的思念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推开门的刹那,无数痛苦躁动的暗影从那个封闭的空间涌出,人类少年也眉目微怔,但在感受到似要将他吞没的熟悉感觉后,又释怀地轻勾起了嘴角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唯独只剩下了黑与白的空间。

       纯粹的洁白。

       纯粹的墨黑。

       空中纷扬下漆黑的碎羽。

       “绫时,你在看着我吧。”这话语极轻极浅,不知是出于战斗的疲乏,还是难言的心绪,但他却听得分明,“……那么,我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随迷乱的暗影一起涌向人类少年的,还有那位非人的告死者,像人类一般跳动的,脉搏下的心跳。

       心跳的汇集处,是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他来自影时间,他的心却不在这里。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寻找,或者说,去诞生、去拥有。

       也许,他已经忘了人类的情感。所有的不甘心,恐惧,愉悦,悲伤……全都不再记得,就像塔尔塔罗斯最上层的区域,抛开这些情绪之后,只是黑与白之间,无尽的观者的忧郁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仍然拥有本能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说死亡是本能,那么,守护你……守护属于我的心,又何尝不是这样?

       十年。

       对人类来说都不算漫长,对告死者而言更是须臾。

       但,这是我在人间走过的所有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在死亡之外,关于你的事情,亦成了我灵魂深处的本能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告死者还是望月绫时的时候,曾听闻过这样的说法,说是,梦境是人类潜意识中的愿望。

       人类的梦境源于大脑,但愿望……应该是来自于心灵吧?大脑镌刻下记忆,心灵将这些记忆整合成情绪,放在时间的角落中封存,等待下次类似的记忆将其唤醒,从心跳的脉搏中通知整具身体,你应该要笑,你应该要哭。

       失去了情绪的话,记忆就好像变成了单薄的空壳,梦境也成为了与自己无关的影像片段。

       告死者想起了他曾有过的梦境,在停滞的时间里,回忆挣脱他的控制,开始倒转回过往的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午夜零点,八音盒的旋律在影时间缓缓奏响……

       旧年的最后一天,结城理拥抱了望月绫时。那个拥抱不仅仅持续了两秒,而是很久很久,直到灯光寂灭,新年的钟声在午夜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记起一切时的月光大桥,浓重的雾色中不知从哪飘来了樱花。他没有在这里和机器少女展开战斗,在晕倒过去前,理向他奔跑过来扶住了他,掌心有薄汗却很温暖。

       修学旅行的河川边,混在那些情侣之中,向路过的卖花女买到了最后一支玫瑰,花蕊带着露水。

       梦境穿越时空,飞速倒退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是法洛斯和结城理。告别的秋晨,在解开被错误系上的死结后,离开房间前突然转过身,笑着说,理,我系的蝴蝶扣也很好看哦,要试试吗。

       一起在影时间的床边,分享了爱听的音乐。

       一起看月色,月色真美……

       不再有感情的告死者置身于死亡的空间,沉默地看着这些梦境,这些曾被他当做至宝的东西,如今回忆起来,已恍若隔世。

       他记得,在许下这些愿望时,曾经怀抱着强烈的感情,在十二月的寒风中,也曾为这些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而久久失声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现在,他已经不知道应该要哭,还是应该要笑,只能感觉到快满月了,海水好像要涨潮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等到他真的从夙愿与梦境中抽离,以“倪克斯化身”这个与人类再无半分干系的形态,去观察这个世界时,他才恍惚想起……

       暗影,怎么会做梦呢。

       他所以为的他的梦境,他的愿望……

       不过都是,那个人的,心之所向罢了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忧郁之庭亚达玛。

       那支讨伐倪克斯的队伍终于来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咦?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,风花?”红发的学生会长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负责辅助的少女犹疑地开口,不甚确定:“好奇怪,这片空间……像是有意识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她闭上眼睛,催动人格面具继续探查,“唔…好像也不是意识,不知道是什么,总觉得很平静,像是没有情绪那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说起来,这边的暗影似乎都没什么战斗欲望。”真田说。

       风花点了点头,很快又像感觉到了什么,说:“有什么东西……在影响着它们。就像之前Leader一个人晕倒在塔尔塔罗斯,大家赶过来的时候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没有再说下去。风花隐瞒了这里的暗影具有与他们相识的某位故人类似的感觉,悄悄转头看向他们的队长。

       蓝发的队长只是默然仰头,凝望漫天纷扬落下的黑色碎羽,好像试图从那些羽毛飞来的地方,找到他记忆里的思念。

       他感觉到了,在塔尔塔罗斯的顶上。

       那么,他也感觉到了吧?

       倪克斯化身睁开双眼,淡漠地观察着这些渺小的人类,那是两个巨大的黑色空洞,不再是和蓝发的人类少年一样的眼神,便自然无法流露出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他听到名叫风花的少女怯怯地问:“说起来……影时间,会有心么?”

       他不太理解,举起了手中的长剑。

       前来讨伐的小队突然都顿足沉默了,没有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只有名叫结城理的队长没有听见般地,继续前行。他抬起头,对着纷落的黑羽露出那双温柔的眼睛,不知道想要让谁看见,轻声地说——

       “走吧,去见绫时。”

       而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,倪克斯化身记起了那份情绪的名字。那勉强可以称为胸膛的地方,微弱地燃烧起,灵魂深处的心跳。

       他知道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那是他的心,正在朝他奔来。

 




       -Fin-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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